第102章 以酒论英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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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大郎家的小院里，此刻灯火通明。

平日里只舍得点一盏的油灯，今晚却足足点了三四盏，将这简陋的小院照耀得亮如白昼，也映照着院中每个人脸上那复杂而又带着几分异样的神采。

武大郎是最高兴的一个，他那张憨厚的脸上，笑容几乎没有停过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手脚麻利地在灶台边忙活着。

切肉、洗菜、烧火、掌勺……虽然依旧是些家常菜色，但他却做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心，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喜悦和感激都融入到这饭菜之中。

潘金莲，这位刚刚经历了一场人生巨变的“新妇”，此刻也从最初的震惊、慌张和茫然中渐渐平静下来。

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布衣裙裳，虽然依旧简朴，却也难掩其天生丽质。

她大概也从黄淮和武大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，以及张大户家那番戏剧性的转变中，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。

当她偷偷打量那个坐在桌边，身材魁梧如山，眉宇间英气逼人的汉子——她名义上的丈夫，打虎英雄武松时，心中那份最初的惶恐与不安，渐渐被一丝难以言喻的窃喜和……隐秘的期待所取代。

毕竟，比起在张大户家做一个任人呼来喝去、时刻担心被那老色鬼惦记的使女，如今摇身一变，成了阳谷县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、新任都头的夫人，这身份地位的转变，不啻于一步登天！

想到这里，潘金莲的心里也甜滋滋的，原本还有些抗拒和矜持的她，此刻也主动地帮着武大郎打起了下手，递个碗，添个柴，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，却也透着几分想要融入这个“新家”的努力。

院中的石桌旁，武松和黄淮相对而坐。

黄淮将从张大户那里听来的、以及自己推测的关于张大户与潘金莲之间的一些龌龊事，以及张夫人为何急于将潘金莲“发嫁”的缘由，大致对武松解释了一番。

当然，他隐去了婚书被修改的细节，只说是张夫人昏了头，误将武松的名字写了上去，又或者是天意如此，让这桩“美事”阴差阳错地落在了武松头上。

武松听完来龙去脉，那张刚毅的脸庞也渐渐从最初的错愕和一丝不情愿中冷静下来。

他沉默地看着在灶台边忙碌的兄长，又看了看那个身姿窈窕、容貌俏丽的潘金莲，心中倒也觉得，这似乎……也并非一件坏事。

正如黄淮所言，他如今是阳谷县的都头，有官身在，量那张大户吃了熊心豹子胆，也不敢再对自己这位“新妇”有什么非分之想。

而且，家里多了个女人操持家务，照顾兄长，倒也能让他安心不少。

他抬起头，看向眼前这个从容淡定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年轻书生，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滋味。

说实话，从柴进庄上出来后，武松对于这种穿着体面、谈吐不凡的“大官人”，总是带着几分本能的疏离和不信任。

他见过太多道貌岸然、虚情假意的所谓“上等人”。

可眼前的黄淮，却一次又一次地颠覆了他的认知。

他对兄长的真诚帮助，他对自己的仗义出手，以及此刻，这看似荒唐却又巧妙地解决了自己一桩“人生大事”的手段……都让他感觉到，这个人，与他以往见过的那些“大官人”，截然不同。

他身上，有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，和一种……洞悉人心的智慧。

“黄淮哥哥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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